人活着,总得找点事做,不然那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着空虚。有的人种地,有的人写字,还有的人,就像这个叫rizunya的日本姑娘,她靠着装扮成另一个人,在镜头前摆弄些小玩意儿,哄着屏幕那头成千上万睡不着的人。你以为她在玩?我跟你说,这比下地干活还累心。那不是玩,那是在用一堆假东西,去填补一堆真空虚。这活儿,就像往漏水的桶里舀水,看着热闹,其实全是徒劳,可人就是吃这一套。
那双仿佛刚从未来战场上扒下来的“战斗手套”
她有一副手套,不是棉的,也不是皮的,是那种人造革,泛着一种不自然的、油腻腻的光。那手套做得有模有样,指关节的地方还特意加厚了,缝线歪歪扭扭地爬满了整个手背,像一道道愈合的伤疤。她说这是某个游戏角色的装备,我看呐,倒像是工厂里干活的劳保手套,只不过染了个花里胡哨的颜色。这手套戴在她手上,把她那双原本活生生的手,变成了一件道具,一件没有温度的工具。
她就用这双手套,开始在麦克风上表演。她不用指甲,而是用那层人造革的指肚,一下,一下,又一下地敲。那声音,是“哒…哒…哒…”,沉闷,固执,没有一点生气。你听着这声音,脑子里不会出现什么鸟语花香,你想到的,是乡下老屋的屋檐,在雨停了之后,还在不知疲倦地往下滴水,一滴,一滴,砸在下面的青石板上。或者是深夜里,那只怎么也走不准的老挂钟,它的秒针每跳一下,都像是在叹一口气。这声音里没有喜悦,也没有悲伤,它就是一种存在,一种告诉你“时间还在走,你还活着,但也就这样了”的存在。你听着听着,心里那点乱七八糟的念想,好像也跟着这“哒…哒…”声,变得迟钝了,麻木了,最后你也不知道是睡着了,还是就这么放弃了思考。
一排排准备赴死的化妆刷
她还有一套化妆刷,那刷子可真多,一根根插在笔筒里,像一小片准备被收割的麦子。刷毛是人造纤维的,在灯光下反射着一种死气沉-沉的光泽,不像动物的毛那般有生命力。有的刷头大而蓬松,像个蒲公英,有的又细又尖,像根针。rizunya说,这些刷子能画出最美的妆容,可在我看来,它们更像是用来粉饰太平的工具。生活这张脸,坑坑洼洼的,再好的刷子,也只能遮一时,遮不了一世。
她拿起其中一把最大的刷子,开始在麦克风的防风罩上扫。那声音,是“沙…沙…沙…”,像一把旧扫帚,在扫一间空了很久的屋子里的灰尘。那灰尘扬起来,在光里打着旋,然后又慢悠悠地落下去,一切好像干净了,又好像什么都没变。接着,她会换一把小点的刷子,用刷毛的尖端,在麦克风上轻轻地画圈。那声音变得更细密,像春蚕在啃食桑叶,不紧不慢,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执着。这声音会把你带到一片荒芜的田野上,秋收过后,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,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干土和草屑。你躺在那儿,看着灰蒙蒙的天,听着这“沙沙”声,心里头空落落的,什么也不想,什么也不盼,就这么等着天黑,等着这一切都过去。
那顶比真发还沉重的假发
要说她那些道具里最让我觉得不是滋味的,就是那顶假发。花花绿绿的,有时候是粉的,有时候是蓝的,像一蓬被化学药水浇灌出来的野草。那头发丝,根根分明,却毫无生气,摸上去是塑料的冰冷和顺滑,风都吹不乱。她说这是为了更贴近角色,为了让看的人相信。可人哪,有时候就是这样,宁愿相信一堆假的东西,也不愿面对那个活生生的、有头皮屑、会出油的自己。
她会把这顶假发戴在一个人头模型上,然后拿起一把梳子,开始梳理。梳子划过那些塑料发丝,发出的不是“唰唰”声,而是“簌簌”的、干燥的摩擦声。那声音,像秋天里,风吹过干枯的玉米叶子,了无生趣,却又响得让人心烦。有时候,她会抓起一缕假发,在手指上缠绕,然后松开,那发丝弹回去,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像一只垂死的虫子在做最后的挣扎。你听着这声音,就好像看见一个女人,在昏暗的灯光下,缝补一件破了洞的旧衣裳。她低着头,一针一线,不是为了让它变得多好看,只是为了让它还能再穿一天。这声音里头,全是凑合和忍耐,听久了,你觉得活着也就那么回事,不过是在一堆破事烂事里,缝缝补补,然后等着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,或者,不升起来。